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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 (二)

第八幕 (二)

无论是怎样的时过境迁,肥沃的黑土地总是能养活并让它的子民们富裕。

平原辽阔,偶尔能看到大片的‘白云’飘过地面这碧绿的天空——那便是身处草原深处,头戴帽兜手持长棍铃铛,牧羊犬在身边奔跑的牧羊人所驱赶的羊群。

继续前行。

瑟亚一行人来到了通往南国王城阿瑞斯的道路上。

偶尔会路过一些由红砖的平顶房,种植着大片的果园以及农田所组成的村庄。偶尔传来的犬吠,烟囱中升起的白烟,虽然不知为何在村庄周围只看到很少的几个村民,但却能从其中感受到浓厚的生活气息。

对于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林间,并以狩猎为业的北方人来说,能像这样过上自给自足,安稳的农耕生活一定是一件非常值得羡慕的事情吧。

怎样才能培育出适合北方种植,高产又美味的主食呢?

... ...

瑟亚有些不舍的看着这些逐渐被甩在身后的村庄,在不知不觉中以他王子的身份独自为他的国家考虑着。

“咪帕?”

听到因为之前受到爱丽丝突然驱马狂奔的惊吓,暂时不愿再亲近爱丽丝而与瑟亚同乘的爱葛妮丝抛出疑问,瑟亚回过神来,向前望去。

“是旅行商队啊。真是怀念呐。”

旅行商队对于瑟亚来说不单是儿时重要的回忆,冒险故事的来源,更是他决心成为冒险家的启蒙导师——哪怕他是与游历旅行最最无缘的一国王子。

瑟亚驱马穿过商队沉长而缓慢的队伍,边向守卫在队伍周围的数十名正在闲聊着的佣兵们点头示意。

马车上的货物全都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雨水之灾而用厚重的亚麻布覆盖着,里面也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这样马车增加了不少重量,但这让这些货物不止是众人一路上要小心守护的心血,很有可能也是这名商人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家产,所以再小心也不为过。

既然是从东国盖亚来的,那一定少不了昂贵的草药和威利巨大的黑火药吧。瑟亚在心里默默推测道。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一名头戴白布裹成的包帽,身穿宽松布衣的老者。

“您好。”

“哦,你们好,年轻人。真是偶遇啊。”老者用旅行商人特殊的友好方式回应道。

他很自然的打量了一下瑟亚一行人,

“看这打扮,你们应该不是从盖亚来的吧?”

老练的商人必定见多识广,就算没有看到瑟亚的蓝眼与爱丽丝的银发,也一定能从他们的衣着上读出不少情报吧。

“是的,我们从南边的一个小村庄出发。”瑟亚决定不做多余的解释。

蓝眼的青年和银发的少女,总是保持谜样笑容的紫**人与一个身穿修女服,总是低着头却又不时怯怯抬起头看看周围的小女孩...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毫无统一性、每个人的存在感都十分突兀的队伍,一个小村庄里怎么可能同时出现这么多的怪人... ...被人这样皱眉质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年轻真好啊。你们是到帝都参加‘兽斗祭’的吧?”

或许是因为游历的生涯中见过太多怪人的原因,老商人话锋一转,没再过过问众人的身份。

“不,我们只是碰巧路过阿瑞斯罢了。您说的‘兽斗祭’难道是那个有名的‘狮兽共斗祭’?”

‘狮兽共斗祭’,瑟亚在书上看到过,也曾听来自南国的旅人们说起过,至今他还记得当说起这个祭典时旅人们那高兴并自豪的神情。

一定是非常独特的祭典吧。

在这片起源大陆上,每个国家,甚至每个村落都会有各自独特的祭典。但无论举行的形式多么奇特,这些祭典几乎都是为了祈祷、欢庆农业丰收,就像之前的杰纳村那样;或是为了纪念英雄,纪念他们的事迹,或是纪念战争的胜利之类的种种,都是一些在为了迎接欢乐和平的节日。

阿瑞斯的‘狮兽共斗祭’却不一样。

南方人性格好斗是不争的事实,而‘狮兽共斗祭’则是他们崇尚武力的最终体现。

将一名勇士与一匹捕获来的魔兽共同围困在斗兽场内,在数万名观众的注目下相互厮杀。

无论一个人再怎样有勇气,选择与野蛮凶暴的魔兽单打独斗都不可能是一种明的判断,因为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但有时为了战胜一匹出奇的强大魔兽,连续死伤数十人也是常有的事。

有人在此一战成名,但更多的则是默默逝去的年轻生命。

——

祭典之上,英雄受赏,万人赞叹。

而败者只能被沉浸在悲痛中的爱人抱住他那不成人形的尸体哭泣,永远诅咒着魔兽。

人类与魔兽孰强孰弱,不,是南方人与魔兽解不开的恩怨都将汇聚于祭典。

虽然在最近一百年来,随着人类控制魔法力量的逐步成熟,人类军队在与魔兽对抗时占据了绝对的

优势,魔兽在南方的存在愈发稀少,于是‘狮兽共斗祭’的主题也从**斗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武斗会,但南方人对此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勇敢直至鲁莽,追寻纯粹的力量’,这便是大多数外来人对南方人本质的评价。

这一定是一种非常精彩的祭典吧。

“没错。老实说去盖亚的这趟商旅并不顺利,本该被东方那糟糕的天气延误不少行程,赶不上后天就要举行的‘兽斗’,但我也禁不住后面那群佣兵小伙们的游说,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连夜赶路回来了。哎... ...”

老商人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总之,就算只是路过帝都我也建议各位在那驻足几天,‘兽斗’作为旅途中的见闻绝对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谢谢,我们会的。”

不用老商人说瑟亚也正有此意。一方面正他所说‘兽斗’本身值得一看,但更主要的还是祭典期间阿瑞斯城中必定会聚集起各国各地的人们,这正是收集有关北方情报不可错失的机会。

闲聊一会儿后,一行人与老商人告别,

“选择流浪的人们不曾忘记自己的家园。路途平安,年轻的旅行者们。”

他说。

“... ...奇怪的告别,咪帕。”

分别后,爱葛妮丝终于抬起头,不解的说。

的确,瑟亚也觉得那句分别时的话听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祝福。

“那是一句南方旅人不断流传下来的告别语。”

一旁的提希说,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当听到南国哈纳斯塔帝国王城阿瑞斯‘万城之城’与‘巨人帝都’的别号时,每个人心中都会产生各式各样的联想——但其中绝对少不了对城市的广阔,建筑高大的想象。

蔚蓝的天空下,随着前行,平原另一边的地平线上一面棕红色的巨墙不断升起。

“不管怎么说... ...这建得也太夸张了点吧... ...”

越是接近,城墙带来的压迫感越是强烈。高大宽广的圆形外墙似乎想将城内外完全分隔开来——从城外唯一能看到城内建筑的只有一座耸立在城中央黑顶城堡——与阿瑞斯王城同样著名的南方王庭——黑狮堡。

“以前觉得雅克萨尼的‘冬境之墙’已经是高不可攀了,但阿瑞斯这外墙少说也有‘冬境之墙’的两、三倍那么高吧。别说是攻城云梯了,就连弓箭和投石车也一定没办法穿过这座城墙... ...”

瑟亚感叹道。尽管离城还有一段距离,但想要看到城墙上方的话已经需要微微抬起头了。

“雄伟归雄伟,那只是表面。消耗巨大人力财力做这种事真的有必要吗?”

爱丽丝认真考虑起来,

“现在的战争少不了魔法。军队利用大量魔法师击中攻击一个部位的话,无论再怎么厚实的城墙都是挡不住的。城墙被开了窟窿的话再高也没用的吧?”

“关于这个问题,”

对阿瑞斯似乎非常熟悉的提希悠闲的坐在马上,耸耸肩,

“你们应该了解南方历史的吧?”

听到提希开口,爱丽丝虽然面露不悦但因为好奇提希会怎样解释而老实回答道,

“富饶的南方自古便是人类与魔兽争抢的要地。当时这片大陆还未出现刻印魔法,因而在对抗上魔兽拥有绝对的力量,而人类拥有计谋和群体意识,共同作战。双方不断斗争着。

旧年历约二千二百年,魔兽中出现了一只拥有不亚于人类智慧的异类——史称‘黑兽瑟达王’的魔兽统御了散乱互斗的魔兽群。在那之后数十年间,南方人与魔兽的战争多以惨败收场。

在‘黑兽瑟达王’的统治下,魔兽众的势力不断扩张,人类的领域不断缩小。这让许多原本生活安稳的南方边境的人民流离失所。

旧年历二千三百年,南方人类联盟在持续的败仗中分崩离析。被迫四处流浪躲避魔兽军队的人们被一支古老的,自古在大陆上四处漂泊并以讨伐魔兽为自任的流浪民族——游历内特民族收留和保护,人们随游历内特民族离开了南方。

期间游历内特民族的队伍逐渐壮大。

在新陆历(注:以起源大陆出现刻印魔法为年份界点)七年,为了打败魔兽夺回家园,南方战士们学会了魔法,拥有了与魔兽对抗的资本,并由游历内特民族带领,在当时各国势力的帮助下,返回南方与魔兽军队血战。

终于在新陆历十三年,围剿了最后一批魔兽军团。游历内特首领塔亚.达森亲手取下‘黑兽瑟达王’的首级,结束了这场旷日以久的战争。”

这时再次回想起老商人的话,瑟亚有点理解其中的含义了。

“与魔兽的战争结束后,此时的游历内特民族内部多为曾经的南方人和他们的后代。大多数人放弃了游历讨伐大陆各地魔兽的生活,在当时的游历内特民族的元老之——亥肯.佛维拉的带领下,建立了国家。也就是如今的哈纳斯塔帝国。”

爱丽丝像背下了历史书般,毫不间断地准确讲出了南方的简史。在瑟亚想要开口称赞时,爱丽丝转头看向提希,问道,

“然后他们修建了这座大得夸张的王城和这面高得离谱的外墙。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们什么?”

“连重要年份和人物都能说得清楚呢。真是博学。”

提希毫不在意爱丽丝咄咄逼人的态度,点着头笑着夸奖道。

“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很多史书记载都刻意模糊了重要两点,”

说到这里,提希露出了谜样的微笑,

“那就是最终在哪里围剿的‘黑兽瑟达王’,以及人们是怎样修建起这座外墙的。”

“... ...”

“难道说... ...”

瑟亚和爱丽丝不禁屏住了呼吸,

“没错,这座对于人类来说高不可攀的外墙是由魔兽们为了防止人类的入侵而修建起来的。而‘阿瑞斯帝都’原名‘黑兽城’,是人类用武力从魔兽手中夺取过来的,曾经属于魔兽的城市。”

听着提希口中这闻所未闻的史实,瑟亚和爱丽丝重新看向眼前毅然升起的城墙,不禁屏住了呼吸。

‘万城之城’、‘巨人帝国’

一行人离这座以人类的角度来说过于庞大的城市,越来越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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